作者：席絹＆唐瑄
１４－１３
方袐書將車開到錢西官身邊，正要接錢西官趕赴約會。
錢西官開門坐進來，隨手丟了一個漢堡給方祕書，自己也拆了一個吃起來。「明天你幫我挪出一個空檔，我要去見李明誠。」
方袐書將漢堡放在一邊，擔心的問道。「總經理，這樣處理掉業務部，不會有問題嗎？」
「我已經對他們非常寬容了，寬容到我快要沒辦法原諒自己！」
雖然為此感到憂心忡忡，方袐書聞言仍是忍不住微笑。錢西官瞥了袐書一眼，悶悶的吃著漢堡。很快吃完三個。
方袐書這才提議，「業務的工作不能停，我想，也沒辦法期待業務部會好好交接工作。所以總經理是不是該通知方小姐提早上班呢？雖然她本來應該下星期二上班的。」
經他提醒，錢西官很快掏出手機，有些自嘲地說道：「她說她很喜歡接受挑戰。希望這個挑戰會讓她感到驚喜。」
「總經理要讓方小姐知道詳情嗎？」
「當然。她得知道她即將面對的是什麼。」
方袐書小心措詞。「一般人……可能不會很樂意聽到她可能要面對這種混亂的情況。」
錢西官笑了。「這不是正好？讓我看看她的實力吧！」將電話撥出去。
方袐書小聲問：「如果她拒絕呢？」
「那麼她就不是一個真正能面對挑戰的人，也不是一個跟得上錢景未來發展腳步的人才！」電話接通，錢西官開口：「方小姐，妳好，我是錢西官。是這樣的……」
１４－１４
午休時間快過了，小巧整潔的員工餐廳裡，只有兩名婦人在連接餐廳的廚房裡辛勤的工作。
其中一名老婦人看看時間，走了出來，準備把點餐檯上的殘羹菜餚收起來，她突然看見老闆李明誠帶著兩個男人走進餐廳。
李明誠親切問著：「李媽，還有飯嗎？」
「有有。」老婦人打開電鍋，拿起碗來，三兩下就盛好三碗飯和三碗湯，然後走到點餐檯後幫他們夾菜。「已經沒什麼菜了，需要我再炒兩樣菜出來嗎？李先生。」
李明誠看看正在和方祕書講話的錢西官。
「不用了，這些很夠吃了。」錢西官拿起餐盤，向婦人指了下白帶魚、豆芽菜、炒小管、炸排骨。「李明誠，我剛才說的事，你考慮了如何？」
錢西官點好菜，把白飯和湯放上拖盤，走向靠窗的一張桌子。
午後的陽光灑在桌上，細細的浮塵在光線中飄浮。
在廚房忙碌的另一名婦人跑了出來，想把冷氣打開，被錢西官阻止。「不用了，今天不會很熱，妳忙妳的。」
錢西官把頭頂那搧風扇打開時，方祕書和李明誠也點好餐過來。
「李老闆，總經理剛才問您的問題，您還沒回答。」方袐書提示他。
李明誠有些猶豫。「如果我過去你那裡幫忙，這裡怎麼辦？」
錢西官大口扒著飯。「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，這裡沒有人鬧叛變，你的員工很忠心。」
李明誠挺了挺胸膛，一臉的驕傲。「他們的忠誠度沒問題。」
錢西官喝了口湯，「你在暗示我沒有識人之明嗎？」
李明誠僵住。
方祕書笑了。「總經理是跟你開玩笑，李老闆。」
錢西官也笑了。「李明誠，你心裡有沒有屬意的人選，如果有，把他調上來接你的位置。錢景的業務量是這裡的五倍大，發揮空間也有五倍大，這個小戰場不需要你了。」
李明誠漲紅了臉。「我已經答應我的員工，我會跟他們共進退──」
「真是死腦筋。我又不是叫你跳槽，就算過來我這裡幫忙，你們還是在同一家公司，你沒忘記這點吧？」錢西官受不了地搖頭。
聽他說起這件事，李明誠引以為恥，「我沒忘。總有一天我會把我的公司買回來。」
「好，是，我等你。」錢西官拿紙巾擦擦嘴，抬眸瞥著他。「我有一場棘手的收購戰要打，沒時間跑來跑去，我需要你這個幕僚隨時提供意見，我的業務部也需要你幫忙。如何？」
李明誠明顯被他的態度打動了。「業務一課的呂組長是、是不錯的人選……」
見他終於妥協，不再嘰嘰歪歪，錢西官鬱悶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。「那就選他了。你下禮拜過來吧，經理這個職位，你覺得可以接受嗎？」
李明誠匆匆扒飯，藉以掩飾他臉上的羞赧之色。「可以。」
錢西官想到一事。「馮蜜提出來的事，你怎麼看？」
李明誠放下碗，「以目前暢流的情況，不管王暢希望用什麼方法壯大股本，都沒有那麼簡單。投資人信心不足，就是最大阻礙。馮小姐只是虛張聲勢。」
方祕書一臉笑意，「您的看法和總經理一樣。」
李明誠繼續分析。「馮董事長要支持你取下經營權，他的方法不外是收購委託書，掌握董事席次，重新改選董事長。雖然馮家人是虛張聲勢，可是麻煩在於，如果巿場得知我們有意入主暢流，我們的收購成本會提升很多。除非，我們公開跟股東議價。」
「問題在於一旦公開議價，我們一樣得付出高額成本。」方袐書也提出看法。
錢西官夾起炒小管來吃。「簡單一句話，馮蜜拿這件事威脅我，要我幫馮家打江山。」
「經過王威的震憾教訓。即使馮家拿下暢流的經營權，有心重整，單憑馮蜜個人的資歷，根本無法說服投資人，尤其是法人。」李明誠心有不甘的偷瞄錢西官。「馮董需要一個聲望不錯的人幫忙挽回投資大眾的心。」
方祕書秒懂。「李經理的意思是，那個具有領袖魅力和深得人望的人選，非總經理莫屬。」
飛快解決了一碗飯，錢西官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掌，端起湯來喝。「這些話從李明誠口中說出來，特別有意義。」
李明誠表情古怪的看著錢西官。「馮小姐不算是威脅總經理，這是互蒙其利的合作案。」
錢西官從碗緣瞄了瞄李明誠。「我知道，在商言商嘛。雖然被人家利用的感覺很爛，好像在當炮灰。」
方祕書不免好奇了，「總經理打算怎麼做？」
「形勢比人強，我們只能靠邊站。王暢跟金永達是換帖，我別無選擇，因為暢流我勢在必得。」錢西官拿著碗起身要盛飯。「暢流毀在我手中，總比毀在王威手裡好。」
方祕書急忙放下湯碗。「總經理，我來。」
「不用了。你們還要不要？」錢西官指著兩人面前的空碗，看他們一臉猶豫。「那就是要了。」
錢西官把碗拿起來，快步走到電鍋前盛飯。聽到方袐書在他身後追問——
「總經理，要我跟馮小姐約時間見面嗎？她的助理這個禮拜已經打好幾通電話過來問了。」
錢西官皺了皺陽剛味十足的濃眉。「讓她再等兩天，業務部的事搞定再說。李明誠──」拿著三碗飯走回來，看見李明誠又是一臉古怪的看著他。「你這小子怎麼了，今天怎麼都這種怪裡怪氣的表情。」
方祕書接過飯，笑了。「李老闆──不，李經理聽慣總經理喊他小李，總經理今天突然改口，他好像不太能適應。」
被心思細膩如髮的方祕書說中心事，個性老實的李明誠無法反駁，只能低頭扒飯。
錢西官受不了地白他。「你不是不喜歡矮我一截？叫你名字你又不能適應了。」要不要這麼婆媽啊！
李明誠嘀咕：「我哪有這麼說……」
方祕書的手機響起，看見一組很陌生的電話號碼。他離座接電話。「喂，哪──馮小姐？！」沒想到馮蜜會親自打電話過來，方袐書回頭看看揮手叫他自己應付的錢西官。「總經理，他不在位子上。打他的手機不通？」
錢西官一邊喝著湯，一邊悠哉遊哉的拿出手機瞄著。
「總經理可能在忙，我會請他盡快回電話給您的。」
錢西官從來沒有為手機沒電而慶幸過，一直到今天。
方祕書收線，苦著臉回座。「總經理，馮小姐──」
「她的事不急，吃飯吧。」錢西官拿筷子把菜掃進碗裡，低頭扒起來。
１４－１５
一個穿西裝、打領帶的男子，拘謹而略帶緊張的走進一幢商業大樓，在一樓的警衛室登記了名字後，進入電梯，按下十七樓。
走出電梯，男子抬頭一看，這層樓只有一個公司行號，大門上方掛著寫有公司名稱的招牌，上頭是「錢景物流」，男子再度小心的整理了下領帶，走了進去，對總機小姐道──
「小姐妳好，我是來應徵業務的，我被通知十點過來面試。」
總機小姐親切地說明：「請你往右邊走，那邊是業務部的辦公區，你走進去之後，就會有人跟你面試了。」
應徵者道了謝之後，走向右邊的辦公區。轉進去後，發現辦公區很大，桌子很多，卻沒有半個人，而且桌子上面還空蕩蕩的，沒有半點人氣的樣子。這個奇異的景象讓他有些錯愕，也有些怯步了。
男子四處張望，發現業務部的裡面，有間獨立的辨公室，上頭貼著以影紙列印出來的「副理辦公室」字樣。從敞開的門看進去，可以看到有人在裡面忙碌著。男子馬上走過去──
「妳好，我是過來應徵的。」
正在整理大量檔案夾的人從辦公桌上抬頭看了他一眼，因為一手還在講電話，所以只以手勢請他稍等。清脆俐落的聲音不斷的對電話裡的人說著──
「請您放心，我們公司一切正常，您下午二點一定要送出去的貨，敝公司一定會一秒不差的幫你送到碼頭。是的，絕對不會讓您有任何延誤，也不會造成你一分一毫的損失。請相信我，是的，一定一定。好，不耽誤您了，再見。」
好不容易掛掉一通電話，方詠恩指著一旁的椅子道：「不好意思，讓你久等了。請坐。我叫方詠恩，是錢景的業務部副理。」
就在方詠恩一邊整理文件、一邊接著永遠響不停的電話聲中，她完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面試。不僅讓前來應徵的人大開眼界，對她的幹練印象深刻外，也讓特地趕回來看一下的錢西官感到非常滿意。
錢西官對方祕書一笑，改變主意，不進業務部了，就在門外看了一下，對方祕書比了個手勢，走人了！還有很多事要忙呢！
１４－１６
姚總監舉高造型可愛卻又不失典雅的琥珀耳環，就著辦公室的燈光瞄著。
午後的陽光灑在他背上，金寧在他身後等待，表情有些緊張。因為他已經看好久。「你覺得如何呢？姚總監。」
姚總監放下琥珀耳環，拿起火紅色的珊瑚戒指。「可以試試看。」
金寧開心笑著。「真的沒問題嗎？」
回頭想要回答她，姚總監被她美麗的笑容弄得一呆，急忙轉回頭拿起另一組手環看著，表情有點不自然。「這品牌在台灣沒有代理人，做起節目比較麻煩。妳可能也要問問曹協理的想法。」
「我會的。謝謝──」金寧被助理的敲門聲打斷。
小助理站在敞開的門邊，臉紅紅。「金小姐，您有訪客。」
風采翩翩的何南旭出現在小助理身旁，對回頭看他的金寧溫文一笑，並對她身邊綁著馬尾的姚總監點了下頭。
「何先生。」金寧看到他有點訝異。
「金寧小姐，妳在忙嗎？要不要我等一下再過來？」
「等一下再過來？」金寧雙手掩唇地低呼一聲，終於想到。「爸爸叫我帶你參觀購物台，我差點忙忘了。」
何南旭好脾氣笑著。「幸好妳沒忘。」
「不好意思，我整理一下，馬上就好，請你先坐一下。」金寧快步走回辦公桌。
「不急，妳慢慢來。」何南旭走進來，環顧著小小的辦公室。
金寧收攏著散置桌上的飾品，轉向助理，「小妹，麻煩妳幫忙倒杯茶給何先生，好嗎？」
「不用麻煩了，我不渴。」何南旭看著她有點慌亂卻美麗依舊的容顏，並注意到姚總監發現了他的凝視。
向來不把條件不如自己的人看在眼底，何南旭表情冷淡，淡淡地回瞥姚總監。
不耐煩與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公子哥打交道，姚總監跟金寧打招呼。「寧小姐，我回去工作了。這些我帶回去研究看看怎麼做它們，可以嗎？」
「那就麻煩你了。」金寧手忙腳亂的收拾桌面，並抽空回他一個微笑。
姚總監拿著飾品直接走人，甩都不甩何家大公子。
金寧花了點時間，總算整理好凌亂的桌面。「何先生，不好意思，耽誤你的時間。」
何南旭聞聲起身。「別這麼說，是我佔用妳的上班時間。」
「何先生有特別想參觀的部門嗎？」金寧比了個手勢，請何南旭跟她一起走。
「沒有，麻煩金寧小姐安排了。」
金寧朝右側的大樓走去。「好的。我們從這裡出去，距離七號攝影棚最近。七號攝影棚在我們這裡是規模最小的一個棚，可是燈光設備很好。大部份的珠寶商品，會在這裡開棚──」
何南旭跟著金寧走出去，沿路只聽見金寧做足功課努力推薦自家電視台的聲音，輕輕柔柔地飄盪在金兢購物台各角落，也飄入何家大公子的心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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