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席絹＆唐瑄
１２－１０
日正當中，一到週末假日必定人滿為患的籃球場，今天只有兩個人在打球──一個是翹班的男人，一個是翹課的國中生。
國中生停下準備投籃的動作，看著突然腳步不穩的錢西官。「你不要緊吧？錢東書的哥哥。」
錢西官瞄小男生一眼，第Ｎ次忍住扁他的衝動。一陣暈眩感襲來，他比起暫停手勢，一手撐著經過一番劇烈運動後抽痛起來的腹部，彎下腰，劇烈地喘息。
汗水，從他運動過後散發著高熱的身體滴落了下來。
「我流流汗就沒事，等我一下。」一停止運動，錢西官嘴裡的咳嗽聲便止不住了。
臉上泛著不健康的潮紅，錢西官汗流浹背。原地站著喘息一會兒之後，他站起身回到籃框下，將礦泉水拿起來牛飲，一面拿毛巾擦汗。
抱著球跟在錢西官身後在球場走來走去，彷彿一隻背後靈，國中生好言相勸：「錢東書的哥哥，你今天鼻音很重耶！」感覺好像沒有以前那麼高大威猛了……
錢西官實在很不想鳥他，只以很重的鼻音哼了一下，「嗯。咳。」
「你感冒好像很嚴重耶，錢東書的哥哥。」國中生抱著球踱到他左手邊。
「嗯。」能不開口，錢西官儘量以哼聲回答了。
國中生又抱著球繞回他的右手邊。「你今天下午不用上班嗎？錢東書的哥哥。」
錢西官的額角嘴角眼角，同樣抽搐一下，咬牙擠出聲音：「你能不能不要逼我開口說話，臭小鬼！咳咳咳。」一時太激動，一咳就不可收拾。
「哇，好恐怖！」終於意識到感冒會傳染，國中生掩住口鼻，急急忙忙倒退五六步。「你鼻塞好嚴重，我聽不懂你在講什麼耶！」
「聽不懂話已經多如牛毛，讓你聽懂還得了。咳。」錢西官簡直被他氣到沒力。
國中生一臉的戒慎恐懼，與抱病打球的勇猛男人保持一定的距離。「下禮拜有段考，我爸爸說我絕對不能生病，因為我上次考太差，平均分數隻在八十九分，不及格。」說著，踱向錢西官的左手邊，看他扶著藍球架，小男生難掩憂慮。「你要不要趁現在還可以走的時候，趕快去看醫生啊？錢東書的哥哥，你要是倒下了，我拖不動你啦！真的！你這麼壯！」
不知是病況導致，還是被這小鬼氣到腳步虛浮，錢西官忙著穩住今天實在很困擾他的暈眩感，沒力氣更沒心情提起拳頭修理人。偏偏背後靈還在他左右來來回回飄動著。
「錢東書的哥哥，你好奇怪哦！你明明病得都快走不動了，還硬要出來打籃球，你應該躺在床上睡覺吧！」國中生開始指責起來，就怕他萬一病倒在球場了，自己慘遭波及，又不能見死不救。
「誰規定生病的人一定要乖乖躺著？」錢西官衝口而出，氣到差點就口吐白沬了。他只是躺不住，出來活動活動筋骨而已，又沒什麼傷天害理的事？老天爺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懲罰他？！
「大家都這樣做啊。」國中生抱著球在錢西官身邊打轉，覺得他這個大人很奇怪。「乖乖躺著睡覺，你才會有體力抵抗感冒病毒吧，你真的很奇怪，故意跟大家不一樣，一直在流失體力。錢東書的哥哥，你已經很老了，不要耍叛逆裝嫩啦，很噁耶。」
錢西官咬牙切齒，額上青筋的跳動頻率跟心跳的頻率趨於一致。他重重喘著氣，拚命告訴自己，不想跟不到一個自己一半歲數的小鬼頭一般見識。
看他呼吸急促，臉色變青，國中生緊張地低著頭看他。「你怎麼了，你要昏倒了嗎？看吧！我就說大家生病都躺在床上睡覺！」害怕的東張西望，看看公園有沒有其他人。「你不要在這裡昏倒哦！我才四十一公斤，我看你大概一百二十公斤，我真的拖不動你啦，錢東書的哥哥！你趕快回去躺著睡覺啦！」
一百二十公斤？！他這種國際標準體格，男模看了都會妒恨的好身材，哪裡會有一百二十公斤？這臭小孩瞎啦！
有一瞬間真的覺得自己的喉嚨被氣得一甜，險險要吐出一口血！錢西官拿出口罩恨恨戴上，並且忍無可忍的邊咳邊嘶聲說道：「Ｂ棟六樓！白家夫妻的大兒子！白目，你就不能直接叫我錢老大嗎？」
國中生理所當然回他：「當然不能！而且我也不叫白目，我叫白向陽啦！」
「本人強烈的建議你去改名字。」
國中生走到另一邊，腳下一刻不得閒似的。「為什麼我要改名字？」
「『白目』是專程為你創造出來的，你不去改名字，對得起它嗎？」
國中生愣了一下，才恍然大悟地指著咳著不停的男人：「我知道了！你在恥笑我！」
「我更想扁你好嗎……」錢西官咬牙，下巴處的青筋隱隱浮現。算了，有這傢伙在，球打不成了，他不如回家睡覺好了。
完全不會察顏觀色的國中生，忿忿不平地轉而抱怨起來。「錢東書的哥哥，我要跟你Complaint啦！你家錢東書功課好強哦，都是因為他啦！他害我每天被我爸爸媽媽唸。我要轉學，我不要跟你弟弟同班啦！我不要跟你們住在同一個社區啦！你們家的人好討厭！你們家的男生都好強哦！」
錢西官一陣暈眩，扶著不堪負荷、額際陣陣發熱抽痛的臉龐。「要轉學就轉學，要搬家就搬家，快上路吧，不要在那邊鬼吼鬼叫。」
錢西官萬萬沒想到，不過是一個小感冒，自己會虛弱到這種程度，就不知道是不是被某個小鬼氣到這麼虛弱。本來想直接回家，依照他現在虛弱的程度看來，他可能會真的走不回自己的家門。
還是休息一下再說，錢西官整個人虛弱到不得不坐在籃球架旁喘息。偏偏某個死小孩不懂得體恤生病的人，在他身邊走來走去，嘴裡雜雜唸碎碎唸著自己被錢家兄弟害慘的一生，害錢西官頭更暈了。
「我們速戰速決吧。」錢西官再也受不了這小鬼的死纏爛打，他以驚人的意志力走回藍球場。「是男生就給我過來。」
「你真的可以嗎？你好像快昏倒了。」國中生跟著走回籃下，準備投籃。一邊運球進攻，一邊質疑看起來真的很虛弱的錢西官。「錢東書的哥哥，你真的要跟我賭嗎？你這種身體可以嗎？我不想趁人之危，我們班導說這樣勝之不武耶！」
不知道是正午的太陽太烈，還是他真的錯估了這波感冒病毒的威力。公園的綠樹在錢西官眼前轉了起來，使他頭暈目眩。日頭赤炎炎，錢西官全身沈甸甸，不斷地冒冷汗。
國中生輕鬆閃過錢西官差點抄到球的手，繼續關心著：「你確定你真的可以嗎？你是老年人了，不要逞強──」在胯下、雙手之間運來運去的球，突然被一隻大手抄走。
火大抄到球之後，錢西官立刻把球往籃板方向一勾！
三分線，射籃成功！
錢西官睥睨著臭小鬼，跩道：「我贏了。」
國中生瞪著籃板許久，突然爆出驚呼：「錢老大，你真是太強了！你比錢東書強一百萬倍！你可不可以收養我，我當想你家的人，我想當你弟弟──」
「乖乖回學校上課。」錢西官走到場邊把他的書包撈起來，砸給他。
「我一定要回去上課嗎？錢老大，我不是讀書的料啦。我爸爸媽媽說我好笨，分數好低。」國中生哀求著。
「我看起來像是跟你開玩笑嗎？」錢西官目露凶光。
「你看起來像是想要殺了我。好嘛，願賭服輸。那你不可以告訴錢東書，說我連籃球都打輸你家的人，你不可以長舌哦！」
在錢西官的瞪視下，翹課半天的國中生，乖乖朝公園的出口走去，他一邊離情依依的回頭問著到處找籃球的錢西官：「錢老大，我一定要去上課嗎？一定要嗎？今天下午我們只剩體育課而已，有沒有去都沒關係──」
「少來，這些把戲都是我玩剩的。你們晚上的自習課要補作文，你以為我不知道。十二點半，我會準時打電話到你們學校找你。」錢西官蹲下在灌木樹裡找著球，邊恐嚇道：「你要是沒到校。我會立刻打電話報警，說你嗑藥。」
原本真打算直接翹課的國中生，看見金寧拿著藍球走過來，並且對他微笑著，他被美女笑得一陣臉紅，本來他想提醒錢西官籃球在這頭。現在聽到錢西官這麼一說，他慌了起來──
「我沒有嗑！那是同學硬塞給我，我好奇打開看而已，我只是稍微聞、聞了一下而已！我沒有嗑藥啦！真的啦！班上同學大家都嘛看過，我要是不看，不是很鳥嗎？」看錢西官突然轉身瞪他，國中生終於發現自己幹了什麼。「完蛋了。我完了。」
「你說什麼？白目。」錢西官從樹叢後緩緩走出來，滿臉風雨欲來。
「我我、我去上課了！」見情況不對，國中生一溜煙走跑了。
這麼小就碰毒品還得了。錢西官跨過矮樹叢，一路咳著拔腿追去。「咳咳咳，你、你給我站住！」
國中生抱頭鼠竄而去，與金寧擦身而過時指指她，企圖轉移某人的注意力：「球在這裡啦！」
看見錢西官像火車一樣直直撞過來，金寧趕緊退到一邊讓路，免得被火冒三丈的男人撞倒。
看見錢西官咳得厲害，還能追人能吼人，聽聞他感冒請假在家，急急趕來探病的金寧終於放心了。她鬆了口氣。退到在樹下，笑看一大一小的追逐戰。
錢西官跑過金寧身邊時，瞥她一眼，一時沒意會到她是金寧。火力全開，他繼續追著居然碰過毒品的死小鬼，邊吼叫──
「小鬼，你們班有多少人在嗑藥！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，不然晚上我就去你家拜訪你！」
「沒人啦，錢東書看都沒有看啦！」國中生出了公園，跑得遠遠地回道：「那是普通班的學生拿來向我們炫耀的啦！你這些老人真是的，很愛窮緊張耶，嚇死我了！」
錢西官站在公園口，撫著劇烈抽痛的腹部，怒聲恐嚇著：「被我逮到你嗑藥，你就死定了！聽到沒有！」
國中生緊張的東張西望。「小聲一點好不好，你要害我被抓哦！」
錢西官才不鳥他，一雙閃爍凶光的虎目瞪著臭小鬼，用力戳戳手上的腕錶。「十二點半！你今天下午要是沒去上課，明天我就去你們家學校的公佈欄貼公告，說你打球打輸錢東書病重的哥哥！」
站在街角的國中生肩膀一垮：「好──啦！你很卑鄙耶！跟錢東書一樣！」
在後面看著等著，金寧忍不住出聲提醒小男生：「小心，你後面有車子。」
「聽到人家說的沒有！人家說──」還在猛瞪臭小鬼的老大哥意識到什麼，突然打住話，錢西官猛然回頭。看見金寧站在樹下，手上抱著他在找的籃球，並且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，他傻眼了。「寧寧！」
可能是因為突然看見女朋友太高興，也可能是重感冒的關係，更可能是得知弟弟出淤泥而不染，在那種險惡的求學環境中，居然沒沾染毒品而鬆了口氣。錢西官一看見金寧，立刻開心的拔腿朝她衝去，走不到三步──
「西官──」金寧掩著嘴，驚呼著跑過來。「你要不要緊？」
逃到公園對面的公車站牌下，剛好目睹一切發生的國中生捧腹狂笑：「哈哈哈哈哈哈哈，錢老大那麼大的人，居然會跌倒！哈哈哈哈哈哈哈！我要趕快去學校，把這件事告訴錢東書，哈哈哈哈哈哈！」
已經想不起來這輩子有沒有跌倒過，錢西官維持男子漢最後一點尊顏，飛快爬坐起來，化丟臉為殺氣，遷怒道：「臭小鬼，你敢──人呢？」
金寧蹲了下來，看著索性盤腿坐下的錢西官，他孩子氣的動作和表情，讓她也很想笑。「他剛剛上了那輛公車了。」
錢西官轉頭就看見一輛公車正要開走，而那個不知死活的小鬼還在狂笑著；他居然還打開車窗，一路狂笑給錢西官聽。
「哈哈哈哈哈哈──」國中生居然還邊笑邊拍打車窗，他只差沒有錄影存證，然後ＰＯ上社群網站公告天下了。
終於反將錢西官一軍，國中生得意的笑聲，飄灑在士林區的天空中。金寧想扶他起來，卻見他揉著額際，一副累壞的模樣。
聽著那道揚長而去的笑聲，錢西官邊笑邊咳著。「臭小鬼。」
「你認識他嗎？」金寧移蹲到他身邊，伸出一隻手掌貼著他額頭。「你好燙哦，西官。你有沒有去看醫生呢？」
錢西官虛弱地笑著。「那是運動過度和太陽太大的關係，不是發高燒，妳別擔心。不過妳還是離我遠一點。」錢西官很有病人道德的，摸出口罩戴上。
從認識他以來，他都是生龍活虎的樣子，他現在病奄奄的樣子讓金寧看得有些心疼。「你真的不要緊嗎？」
「我坐一下就沒事。」他看見她真的很開心，伸手想抱她，及時想到自己正在感冒。手又縮回來，整個人往後挪去了一點，偏開頭咳嗽了兩聲。「妳今天不用上班嗎？怎麼會來？」
金寧替他將他手上腳上的泥沙輕輕拍掉。「你的手機沒人接，我打電話到你公司找你，想約你一起吃中飯，你的祕書說你今天請病假。」
看她滿臉擔憂，錢西官伸手碰碰她白裡透紅的臉頰以及那張紅潤可口的小嘴，他心癢難耐，又不敢太親近她。「一點小感冒，沒事的。方祕書真長舌。」
見他滿臉通紅，似乎還是很熱，金寧拿手幫他搧風。「你不要怪他。是我問他的。因為我嚇了一跳。昨天在電話裡，你的聲音聽起來很健康，你平常比任何人都有活力，所以我……」她真的很不能適應他虛弱的樣子呢。
「過來。」錢西官忍不住將她扣了過來，讓她的額頭抵在他肩上。「我沒事。」
「真的嗎？」金寧伸出雙手輕輕擁住他，掩不住她心中的憂心。「方祕書說你沒請過病假。」她仰起臉仔細看著他陽剛的面孔。「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，而且剛剛還跌倒了──呀！西官！」
錢西官突然扛起驚呼不已的金寧，朝籃球架走過去。「我必須一雪前恥，向我女朋友證明我沒有事，對吧？」
「快放我下來，你生病了。」看他還有力氣扛人，金寧是真的鬆了口氣。「這裡是公園，這樣不雅觀，西官──」
錢西官的鼻音濃濃：「中午熱得要命，沒人會來這裡啦。妳不要動，妳會害我病情加重的。」
聞言，金寧趕緊靜止下來，她一手拿籃球，一手摟著雖然高燒不退、力氣還是很驚人勇猛的男朋友。「你們社區的警衛先生說，你一大早就跑來這裡打球了。」
有點頭昏腦沈，錢西官想了一會才想起：「九點不能算一大早。」
金寧訝呼：「九點？」她伸手碰碰他快熟透的手臂，不禁有點生氣。「這種天氣，你在太陽底下打球打了快要三個小時，你會中暑的。真想打球，你為什麼不找一座有空調的室內球場舒舒服服的運動呢？」
錢西官一臉驚奇，「妳在生氣嗎？寧寧。」
金寧無法否認，只好瞪他。「你是病人，卻不肯躺著好好休息。」
「沒事的，我流流汗回去再狠狠睡一覺，明天就沒事了。以前我都是這麼幹的。」走回籃球場後，錢西官並沒有把她放下來。
他爽朗的笑臉讓金寧突然靜默了下來。凝視他紅得不太正常的臉龐好一會兒，她問著：「你失眠嗎？西官。」
錢西官訝異。「這都被妳聽出來囉？」
「你平常工作量很大，活動量也大，怎麼會失眠呢？」金寧擔心。
錢西官深深地注視她一眼，別開臉咳嗽時一邊開玩笑：「最近老是約不到妳，大概是因為太想看到妳了。」
金寧幫他拍背，臉紅紅的低語：「你今天請假怎麼不告訴我，我可以過來陪你呀。」
「轉換新工作還不滿一個月，妳就想請假啊？不太好吧。」而且妳老爸也不會讓妳過來的。
金寧聽了很感動，溫柔摸著他汗濕的短髮，低語：「沒關係的，我並不是隨便請假。」
錢西官心口一緊，心中漲滿了暖意。他把爬著血絲的雙眼瞅回金寧臉上，希望聽到她親口確定──
「因為我很重要嗎？寧寧。」他只是想確定……
金寧愣了一下，雙頰隨即爆紅！在錢西官渴盼的目光中，她害羞的點頭。「嗯，當然──哎呀！」隨著一聲嬌呼，她的腰間被錢西官雙臂猛然一抱。金寧凝視著錢西官開心不已的笑臉許久。「最近你這裡……」伸出食指，輕輕點住錢西官堅毅不屈的眉心。「常常皺著。」
錢西官皺眉。「有嗎？」
金寧將他眉間很具驚嚇作用的皺紋壓平。「你心裡有事才會睡不著。」
「天底下沒有我解決不了的事。」錢西官逃避著把戴著白口罩的臉往後縮，與她保持距離，大步走向籃球架。「喂，妳不要靠我太近，能夠讓我錢西官請假的病毒，一定超級毒。妳離我遠一點，我不想連累妳。」
金寧見他故意迴避問題，生氣了。「既然你不想連累我，那麼可不可以請你把我放下來呢？」
「那怎麼可以。我要帶妳體驗一下喬登的世界。」錢西官走到籃框下，咳嗽著：「寧寧，妳有沒有灌籃過？」
「沒有。」金寧雙手抱著球，研究著與她同高的籃框，她虛心求教：「什麼是灌籃？」
正想在美女面前展現錢西官大爺的球場英姿，錢西官聞言腳下差點一滑。這年代怎麼會有人連灌籃都不懂啊？「妳把球丟進籃框裡，妳記得，丟的時候兩隻手要抓一下籃框。」
雖然不懂他的用意，金寧覺得這種感覺很新鮮，於是照做——
她動作優雅地將籃球舉高至籃框之上，然後，兩手放開。
籃球進入籃框後，從網子裡掉了出來。金寧看到籃球落地後彈跳不止，這才想起自己沒抓一下籃框，她趕緊伸手補摸一下，表情極為嚴謹認真。
生平第一次的投籃動作，從頭到尾優雅至極，一點都不粗魯。完成任務之後，金寧低下頭問著簡直傻眼的男人──
「西官，這樣對嗎？」
錢西官傻眼許久，突然爆出大笑：「真有妳的，哈哈──咳咳──哈哈哈哈──」他摟著金寧跌坐在地，笑不可抑。「恭禧妳灌籃成功，寧寧。哈──咳咳──哈哈哈哈──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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